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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疑陈永苗:反对朱苏力就是鼓吹网络民粹主义吗?

老余杰

  在福柯、利奥塔们宣称公共知识分子已经死亡的今天,中国还有一些人以精
英自命,并且建构出一种精英与民众的虚假对立,由此对立引申出真理/谬误、
理性/ 感性的对立。正如我们看到的那样,陈永苗先生通过把自己摆在精英的一
头,很简单地完成了对自己正确性的论证。我不奇怪于陈永苗先生具有这样良好
的自我感觉(或者有的人自视学问比福柯还好也未可知),奇怪的是,他怎么可
以把一个对涉及明显不公正的具体事实转化成一个普遍性的宏大叙事?何况这个
宏大叙事与讨论的事实相去甚远?

  但既然陈永苗先生有意,俺也愿意陪陈永苗先生谈谈所谓精英。我们这里讨
论的精英,其实是知识精英。知识精英之所以获得比资本家或者政客更高的道德
权威,是因为他们的哲学形象是民众的代言人。知识分子这一概念的主要来源
(另一来源与俄国有关,不提)与德雷富斯冤案有关。左拉的 “我控诉”以及
知识分子的呼应,推翻了法国政府的不公判决。提到这样的常识,只不过是想提
醒一下,作为一个公共知识分子,为民请命本来就是他的天职。在中国,知识精
英并不那么纯粹。事实上,在一个缺乏公共空间和言论自由的国度,公共知识分
子是可能的吗?正如某些社会学家所指出的那样,知识精英中的大多数现在已经
与政治精英、经济精英融为一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因为这种结盟关系,
我们不仅不能无条件把自己的信任全部托付给知识精英,相反,我们有权利怀疑
知识精英所扮演的角色处在什么样的立场上,他们是否还在追求正义?或者,只
是把追求正义作为一种姿态,作为一种表演秀,作为一种自己的特殊利益的获得
手段?知识精英决不能因为自己是精英,就可以自动地获得道德上的优势甚至豁
免权。恰恰相反,一个真正的公共知识分子也应该把自己置于民众的批判性质疑
之中,甚至置于自己的内心反省之中。孔子云:吾一日三省乎其身,即使今天,
仍然是并不过时的至理名言。我们可以仔细回顾一下朱苏力先生的三次公开露面,
他只是在第一次,在网络中非常勉强地承认了强世功迟到这个不影响结果的小小
纰漏,越是后来越是没有真诚的自我反思,反而越来越自我膨胀,将自己的颟顸
随便(这是对他最同情的描述了)美化成制度改革的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在甘朱事件中,谁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谁是强势谁是弱势,谁对谁错,本
是一目了然的事情。公共知识分子应该站在什么样的立场上讲话,也是一清二楚
的事情。在这种情形下,还奢谈什么反对民粹主义,只是把失败转化成一种成功
的脱身策略,除此之外,我们想不到别的什么原因。其实,说来可笑,这个事情
本身也绝非民粹主义反对精英主义的一场运动,民粹主义赖以动员民众的手段煽
情,依我看倒是挺朱派用嘚更顺手。艾的同学的那种强烈的道德谴责,许的那种
关于入党的脉脉深情(陈永苗先生一会儿说民众是大泼污水的主儿,是咬吕洞宾
的狗,一会儿又说“民众应该保持警惕,不要让披着人皮的狼混进你们中间。他
们不是给你们带来面包和自由,而是需要你们当炮灰”,这里我们看到的同样只
是一种接近疯狂的激情,而看不到什么理性),和扁朱派主流冷静的逻辑分析、
事实证据的罗列,恰好成为一个反比。在网上长篇发言的,也大多并非是不识之
无的草根阶级,依我看他们放在整个社会背景中也是属于精英阶层。他们的不平
则鸣,正好体现了我刚才提到的公共知识分子的为民请命的精神。本人也正是受
这种精神的感召,才加入到这样的队伍中来的。

  最后,还有一些小的方面需要请教陈永苗先生:

  “一种,按照自己的良知作公共知识分子发出声音,这里不是民众的良心,
或许来说这是逆着民众的,但是良药苦口。”这是什么意思?公共知识分子只有
通过让甘老师这样的人作牺牲,才能完成自己的启蒙计划?谁来检查知识分子是
否按照自己的良知在做事?在缺乏具有自主性的知识分子共同体的社会空间中,
在缺乏有效的同行评议压力的场域中,这种说法只是为某些极个别的知识精英的
随心所欲作论证罢了。

  “另外一种是维权,例如李健干的那些,我认为这是精英与民众结盟,代表
民众的最佳方式。”你何以认为网民不是正在替甘老师做这样的事情呢?

  “我认为精英要代表民众,但是走民粹立场是害了民众。”你如何区分精英
怎么样做是代表民众,怎么样做是走民粹立场呢?左拉们算不算走民粹立场呢?
请给一个学理上的说法。

(XYS20040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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