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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评徐志摩

高水皮

              
    电视剧《人间四月天》在海峡两岸“热播”以后,掀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志摩热”。
徐志摩的诗好卖了,《志摩日记》重印了,连“谁是最爱徐志摩的女人”这样的话题,一些
有头有脸的学者也来谈论了。看来名人的隐私,总能成为市场上的卖点。

  怪模怪样的婚恋故事对徐志摩之成为名人不能说全无张扬作用,但实事求是地讲,徐志
摩是凭借其新诗创作的影响而大名鼎鼎的。就在徐志摩走红之时,梁启超曾当面指斥他心性
浮躁,一事无成,根本不把他的那些新诗放在眼里。梁先生大概是以他学者特有的价值观来
看待徐志摩的,其实即便就是从新诗创作的角度而言,徐志摩的诗写得确实也不怎么样。

  徐志摩诗的特点大致说来就是精致形式加柔情蜜意,问题也就出在这里。首尾呼应地吟
诵“轻轻地我走了,正象我轻轻地来”,过度的精致使诗染上了匠气;反复唠叨“我不知道
风是从哪个方向吹”,全诗拖沓而空洞。精致形式加柔情蜜意烘托出浓浓的“小资情调”,
少男少女喜欢。对不会喝酒的小孩子来说,当然推崇果子酒而不是茅台。

    新诗在近百年的发展历程中,已经展现出一种新的诗学精神。诗不再只是传统意义上的
言志抒情。诗不仅要写得有诗情画意,更重要的是还得有“诗想”。在诗意上追求智性内涵,
诗艺也就和传统的“比兴”方式及“意境”追求大不一样,现代诗人,不再只是多愁善感的
才子或自以为担天下道义的志士,而是在生存的意义上关注人类命运和宇宙奥秘的赤子哲人。
这种新的诗学精神是许多杰出诗人努力探寻的历史结果,也是新诗发展的重要动力和前途所在。
评价一个人不仅要看他做了什么,更要看他比前人多做了什么。徐志摩追求诗的精美形式,
表露了他对源自古典诗学精神的“诗的形式”的迷恋,灌注其诗篇的“小资情调”,说明他
还是一种多情才子的诗人品格。徐志摩在新诗发展过程中的原创性,是很有限的。当然,徐
志摩的诗在读者中还颇有市场,这又说明传统的诗学趣味,还支配着人们对新诗的鉴赏和评
价,要在新诗的创作、鉴赏和评价中确立新的诗学精神的导向,还有一段路得走。

    一位即将毕业的大学中文系女生告诉我,大一时她们特别推崇徐志摩,那年的徐志摩忌
日,在宿舍她们自发地搞了一个徐志摩诗歌朗诵会,点起几支蜡烛,把《志摩的诗》读了一
首又一首,当时觉得,没有比这更好的诗了。但后来慢慢地也就发现,徐志摩的诗不过是用
白话装饰过的旧诗,还是才子性情加漂亮词汇,渐渐地也就不喜欢了,倒是推崇杨炼和海子
……

  我听了之后很欣慰。相信有那么一天,众多的诗歌爱好者说到徐志摩时会一抽鼻子,哼
,小儿科!到了那个时候,名人的隐私当然还会是市场的卖点,但像“谁是最爱徐志摩的女
人”这样的隐私,恐怕就卖不出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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